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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心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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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對驟然暈厥的阮清,舒星嚇得驚慌失措,直接撥了120。救護車拉響警笛,直沖到教學樓前停下,載上阮清之後又風馳電掣穿過半座青州城,停在人民醫院急診樓前。

舒星坐在搶救室外,抱著膝蓋,仿佛掉進一大盆冰水裏。阮清被擡進去的時候面色蒼白,嘴唇黯淡,整個人仿佛褪了色般。她牢牢的盯著搶救室緊閉著的大門,生怕淡藍色搶救中的信號燈熄滅,帶著口罩的醫生緩慢走出,搖著頭告訴她自己盡力了,就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。

那輛銀灰色的奔馳幾乎是與救護車同時到達醫院的。寧天成和老孫在走廊上一路小跑,還要小心翼翼避開其間往來的病患和家屬們。

寧天成手機響起,他放慢腳步,才聽了十餘秒就遞給了老孫:“堂凜十二點到青州,我走不開,你去接他。”

老孫哀嚎一聲,這兩個天馬行空的少爺可真難伺候。他跟傅堂凜商定了時間,把手機還給寧天成就轉身走了。畢竟他不是醫生,何況阮清還有舒星和寧大老板守護。

寧天成不太適應公立醫院急診科外的擁擠和嘈雜,他左沖又殺,終於在搶救室外的塑料椅子上看到了失魂落魄的舒星。剛坐過去,伸手將脆弱無助的美人攬入懷中,竟發現她正微微顫抖著。

“沒事的,一定不會有事。”寧天成聞言勸道,一低頭,卻發現懷中的美人早已默無聲息的淚流滿面。他心中最柔軟的一塊就這麽坍塌了。昔日在商場叱咤風雲的寧大老板、在家中忍辱負重的隱忍少年一時間都消失了,只剩下一個風姿俊逸的青年,手足無措的安慰著懷中梨花帶雨的佳人。

“阮清,阮清一下子就摔了下去。前一秒還好好的,我還在想過幾天和她一起去看車……”舒星口齒不清的訴說著,把頭埋在寧天成柔軟光滑的絲綢襯衣上。

“咱們好好在外面等,醫生會有辦法的。她那麽年輕,可能只是前幾天沒休息好太困了。”寧天成從沒有安慰年輕女孩兒的經驗,只得語無倫次的勸說著,“她待會醒過來,看你哭成這樣,一定很傷心。”

話音未落,舒星偏過臉孔,把臉狠狠的在寧天成領口蹭了蹭。寧天成麥色的臉頰頓時飛起一道難以察覺的紅雲,胸前也幾乎要灼燒起來。舒星只感覺到絲絲暖意從他身體裏自內而外的散發出來,帶著沁人心脾的魔力,忍不住貼上去汲取其中的力量和溫度。

“你可以小睡下,阮清醒了我喊你就是。”寧天成磁性的嗓音環繞在耳畔,又伸出手輕輕摸了她的頭發一把。

“你來的真及時,謝謝你。”舒星依偎在寧天成懷裏,“其實在阮清披著外套走進辦公室的時候,我就感覺到你與我們同在。”

“那件外套很不合身吧?”寧天成輕笑道,“還好都解決了。不然的話也不會放你們出來。”

“說真的,這是我見過阮清有史以來最醜的造型。”舒星低頭拿出手機,一共有七八條未讀短信。

“那兩個抄我的同學都被記過了。”舒星面無表情的將手機塞回口袋,“我現在感覺特別疲憊,進校時有說有笑的室友為什麽非得走到這一步?”

“人都會不自覺的披上一層偽裝,只有遇到利益或者摩擦的時候才會露出真容。”寧天成回想起少年時代曾將糖衣炮彈視若珍寶的自己,不動聲色的合上眼簾,“今天下午,阮清斬釘截鐵的說要去教務處幫你解圍的時候,我是真的驚訝到了。畢竟這時候她完全可以呆在公寓裏餵貓畫畫,等結果出來再選擇安慰或者慶祝。”

“還好最後結果不算糟糕。”寧天成輕拍著舒星的脊背,這時候搶救室的門開了,阮清被幾個醫護人員簇擁著推了出來。

“怎麽樣?”舒星和寧天成趕忙迎上去。

“暫時沒有生命危險。”一位帶眼鏡的男醫生笑瞇瞇的對舒星回應著,“病人身上存在的問題都屬於慢性病,有的兩三年前就在本院確診過,電子病歷都可以查到。”

男醫生看了看床架上掛著的點滴,“說實話,這孩子也太不愛惜自己了。本來心臟和胃就不好,又不按時吃飯睡覺,導致血壓過低突然暈厥,還好送來及時,沒出什麽危險。上次來的時候主任就讓她好好調養,現在看來全當了耳旁風。”

舒星幾乎瞠目結舌。自己和阮清做了兩年姐妹,朝夕相處的時候不在少數,怎麽這些情況竟然一無所知。還是旁邊的寧天成反應過來,忙向醫生請教具體應該主意的事情。

“這次人醒了應該就可以回去。只不過之後的生活一定要規律,不能再讓她由著性子胡來。還有,出了規律生活以外,劇烈運動她一定要避免,她的心臟太脆弱了。”

“怎麽回事?”

“正常人的心跳是每分鐘一百下以內,最多不超過一百一十下。”男醫生在病房門口停下來,幾個護士則推著床繼續往前走,“她上次門診的心跳超過每分鐘一百四十下,今天接診時甚至超過了一百七。還伴有輕度貧血和突發性低血糖,這才體力不支暈倒在地的。”

寧天成點點頭,他在英國學過急救和一些醫學常識,知道阮清的情況屬於長年累月積累下的沈屙,除了慢慢調養別無他法。

這時候已經幾乎到了淩晨,寧天成看著舒星烏青的眼眶,“要不你先在旁邊的陪床上睡會兒,我讓老孫他們帶點吃的過來。”

舒星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。她只覺得胸腔酸澀,喉嚨裏堵得慌,哪裏還有吃東西的心思。

“那你等在這裏,我出去買東西。”寧天成抱抱舒星,用哄孩子似的語氣道:“乖乖的哈。”

舒星木然地從他懷裏退出來,靠在椅子上。

阮清是被一陣麻辣鮮香的鹵菜味兒喚醒的。一睜眼就發現寧天成、傅堂凜坐在病床對面的椅子上啃鴨脖,舒星眼睛紅紅的靠在床頭,嘴裏還叼著包利樂枕酸奶。

“你們這是.......我究竟睡了多久?”阮清休息夠本兒,覺得神清氣爽,望見窗外漆黑的夜色,馬上想到雪沫應該已經餓的喵喵叫喚了。

“現在是淩晨四點五十分。”傅堂凜精神頭正足,晃著大長腿T臺表演似的走過來,“你可讓我們幾個心懸了半宿兒。”

阮清垂著眼,鴉羽似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一小塊陰影:“對不起,給各位添麻煩了。”

“我就開個玩笑,瞧你又當真了。”傅堂凜郁悶的說,“貓咪已經幫你餵了,家裏那些大作也通通欣賞過,還有,你家亂的夠可以。”

聽到這話,阮清恨不得繼續埋在被子裏算了。最近舒星忙於準備期中考試,家裏確實接近無人搭理的自然野生狀態。

阮清在人前從來禮貌周到,特別是舒星沒在身旁的時候。這點當初傅堂凜陪著阮清到青雲總部見飛針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。天馬行空,靈動逼人,骨子裏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憂郁,這一掛的姑娘他還真的從未遇見過。

方才和寧天成在充滿消毒味兒的走廊上,回想起方才發小兼老板對舒星關切熱烈的眼神,他心頭一熱,脫口而出:“這對兒姐妹花,咱哥倆一人一個吧。”

寧天成正把玩著打火機,話音入耳,指尖一滯,差點被滾燙灼熱的火舌燎到。痛楚絲絲縷縷從指縫間蔓延開來,正所謂十指連心。有多久沒有過心動的感覺了?在陳嫣之後,便把祝自己沈淪在絕對理性裏,如同一頭冷漠森然的孤狼行走在冬日的森林中,左突又殺,磨牙吮血,腳踏冰封的霜雪,背倚慘白的月光。

傅堂凜驚覺自己的失言。這些年與寧天成久別重逢,看著對方在商場所向披靡,既無往而不勝。寧天成談笑風生,相敘甚歡背後的劍走偏鋒和絕處逢生他只窺見絲縷,便已驚出一聲冷汗。前些日子他回了趟家,聽大哥傅廷輕描淡寫聊起最近和寧天成合辦的投資公司日進鬥金,賺的盆缽體滿,他不由自主在傅廷面前把寧天成狠誇一番。

傅廷在傅堂凜進娛樂圈之後,甚少與他聊起圈中人和事。這次他冒然誇起寧天成,也是想在大哥面前替自己爭幾分面子。

“寧天成是個六親不認的瘋子,工作之外的事情,你離他遠些。”傅廷眼中的輕蔑一閃而過,“不久以後,你將會親眼見識一出現代文明版的玄武門之變。”

傅堂凜聽的雲裏霧裏,回到自己房間後立馬打開電腦搜索一番,待讀完百科上的密密麻麻的小字,他的脊背已經被冷汗浸的透濕。

不料,眼前的寧天成猛然轉身,眉眼中蘊含著未曾見過的暖意。他上前幾步,不顧傅堂凜正搜腸刮肚的尋找措辭,一下子伸手勾住了他的肩膀,就像多年前做同桌時的那樣。

“好。”寧天成笑得雲淡風輕,好似面前怒放著瑰麗華美的秋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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